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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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3号街区，莫克生物研究所。

自莫克生物研究基金会创立以来，这座坐落于曼德莱城市民眼中的“恶魔之巢”的研究所便汇聚了莫克家族从多国重金聘请的生物学家，为格纳森先生的野心效力。纯白色的大楼内，这些所谓的知名生物学家、实质上的被生物学界排挤而无法践行自己改造人类的疯狂计划的天才们在莫克家族的支援之下疯狂地从曼德莱的贫困的街区以重金或暴力手段获取实验对象，（多为被利益诱惑的流浪者或是在与莫克家族的冲突中的俘虏）在实验者惨绝人寰的的哀嚎声中一步步探索此世的人类不需要掌握危险的秘密。“向人类本源的秘密迈进”，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在这座13号街区的规模首屈一指的高大建筑之中，人神共愤的罪恶被掩埋在人性的阴影之中——只是为了一群疯子危险至极的梦想，以及一个人无聊至极的野心。

“乔治博士，我可不希望这次您的技术给我带来的士兵依旧是像前一批那样的半成品——战争即将开始，我希望来点好消息。”

“是的，格纳森先生，我们的生物兵器技术近日以来又取得了突飞猛进的突破——目前，我们的‘红月’计划又增加了8名第一阶段试验成功者，人体排斥率（死亡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下；而零号战士‘头狼’，身体的预计同步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七十二，预计战斗能力已经达到了相当惊人的地步……”

研究所内，01号实验室之中，借着略显幽暗的灯光，解决了莫克家族内部分歧的格纳森.莫克正在研究所负责人、生物兵器研究计划总工程师乔治的带领下满意地参观着“红月”计划的最新成果。封闭的观察室里，一个个被进行了残忍地改造的实验体或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室内的角落中，面目狰狞，忍受着过重的身体负荷带来的煎熬；或狂躁不安地在室内抓耳挠腮、大吵大闹，不顾一切地发泄着身体的异化给他们带来的负担，甚至不惜将自己折磨得鲜血淋漓。

“看那，格纳森先生，”面对着眼前有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已经为了这项计划陷入疯狂的乔治早已丧失了最后的人性，眼神中喜悦几乎溢出的他亢奋地向支持他和他的同道中人完成梦想的支持者格纳森炫耀道，“他们都是完成了这批实验体中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战士们——和‘头狼’不同，这批过关的实验体并不是身体素质过人、意志力强大的个体，甚至还包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但在我们日渐成熟的技术的改造下，他们都成功挺过了最为艰难的第一阶段的改造。”

“我们快成功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格纳森先生……”看着格纳森略显凝重的表情，对于他此时心中所想一无所知的乔治依旧沉浸在自己梦想成真的狂喜之中，“掌握了生物基因奥秘的我们，将是此世最为可怕的存在。到那时，我们人类，即将亲手制造出神明，臣服于我们的神明……”

“好了好了，我对你口中的神明并不感兴趣。”看着乔治自顾自的陶醉，格纳森阴沉着脸说道——要不是乔治在这一方面的造诣远超其他聘请来的学者，对于这个时常沉醉在自己不知所谓的梦乡之中的疯狂的家伙，不能确认乔治的忠诚的格纳森并不想继续留用他。

“我只在乎，他们是否会听从我的命令。”格纳森的声音冷峻得有些可怕。

“这……当……当然。”被格纳森不悦的声音打断的乔治猛然从自我陶醉中走出，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笑着向格纳森继续介绍道，“在进行生物改造的过程中，我的助手，这位，美丽的尼娅小姐，作为研究人类神经方面的专家，她也为每一个实验者设计了一个可以植入脑中的精神干涉装置，目前已经可以达到了向实验者输入命令的地步。所以，关于所有‘红月’计划之中的实验者，您大可不必担心他们对您的忠诚……”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显然，相较于生物改造工程本身，格纳森先生本人更加青睐这种精神干涉的技术——他紧紧握住了乔治身边陪同参观的尼娅博士的手，面色柔和了许多，绅士地向她表达着自己的感谢，“非常感谢您的付出，尼娅博士。”

“您……您过奖了，格纳森先生。”不擅交际的尼娅显然有些受宠若惊——突然受到背后金主亲自致谢，先前一直沉醉于自己疯狂的研究之中的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当然，也非常感谢您的领导和负责，乔治博士。”从一时的欣喜之中走出的格纳森也不忘安抚身边的乔治，“希望您能够继续努力，至于资金，您完全不必担心。”

“非常感谢您的鼎力相助，格纳森先生。”年近半百的乔治对于格纳森对自己梦想的理解感到十分感动。

不知不觉间，格纳森一行人来到了实验室的深处——最为黑暗的角落之中，放置着一个几乎全封闭的铁箱，其中收纳着“红月”计划的零号实验体、目前同步率最高的生物兵器“头狼”。由于其能力已经过于强大，目前的精神干涉装置已经不能控制“头狼”的行动，乔治只能下令将其锁在几乎坚不可摧的铁箱之中封闭观察，等待精神干涉技术的进一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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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格纳森先生，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我们暂时无法精准控制‘头狼’的行动，所以我们只能暂时出此下策……”乔治带着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出人意料的是，对于“头狼”的控制失败，一向要求颇高的格纳森居然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当初‘头狼’进行测试时，我也在现场——那样的破坏力与战斗技巧……为了完美的能够控制的‘头狼’的问世，我可以再等等……”

“希望，各位不会让我等太久。”

听着格纳森颇具威胁的语气，格纳森等一行人只得硬着头皮随声应和——尽管他们心中都很清楚，以目前的精神干涉技术的进展，控制这只强大的“头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行了，我还有一些生意要处理——祝各位好运，毕竟，我们即将向施密特家族正式宣战，‘红月’计划是我们胜利的最为重要的基石之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呵呵……”

说罢，在乔治等人恭恭敬敬的目送下，格纳森和他的随从们离开了这有如人间地狱般的研究所。

“派克，东西到手了吗？”刚一上车，确认了无人偷听的格纳森点燃了香烟，漫不经心地向准备开车的司机提问。

“到手了，格纳森先生。”司机立即回应道，“在乔治博士和您对话时，我拿到了包括‘头狼’控制箱在内的所有‘红月’计划之中实验体观察室封闭门的遥控钥匙——只要您一声令下，‘头狼’和所有生物兵器随时可以出动。”

“嗯……”面对司机的答复，格纳森悠然地抽着烟，面无喜色，双眼有些迷离，不知在考虑着什么。

“派克，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思考之中的格纳森冷不丁地向司机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先生……恕我直言，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疯子。”司机恭敬地回应道。

“呵呵呵……哈哈哈哈……”听到司机的回答，格纳森不禁哈哈大笑，嘴里叼着的香烟也在不经意间掉落在地。

“说得好。”

“我也不喜欢这个你死我活的世界……可是，活下去，是每个人、每个群体刻在血脉之中的本能。为了生存，为了莫克家族的存续……我愿意来当这个千夫所指的疯子。”

说罢，格纳森从司机手中接过了那把能够致研究所之中所有人于死地的钥匙。

“文森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那里的，我很清楚——不过，不管是什么人想进入那里，都只能是，有来无回！”

【二】

“文森特先生，10号街区的仓库已向‘伍’组织成员开放，目前针对莫克生物研究所的行动正在筹备中，预计五天后行动。”

“很好，辛苦了，叶。请代表我向你的未婚夫和他的朋友们表示感谢，并传达我的保证——行动完成后，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

“是，文森特先生。”

HF大学，商学院办公楼内，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文森特教授在确认周之恒一行人的行动进度后，满意地结束了与叶钎城的通话，随即将目光转向应邀前来的戴维先生。

“欢迎再次来到我的办公室，戴维先生——需要咖啡吗？您面前就是。”

文森特教授礼貌的微笑让戴维感到颇不自然，但目前仍旧受拘人下的他并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谢谢您，文森特教授。”戴维端起了咖啡杯，呡了一口，向文森特道谢。

“不客气——您应该清楚，今日我为何请您来到这里。我不想拐弯抹角——关于下一步的行动，您准备好了吗？”

文森特教授提问的单刀直入让戴维颇为意外——显然，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一向慢性子的文森特教授竟显得有些急迫。

经过了近两个月的休养生息，几乎在绑架武知易一事之中失去了所有势力的戴维于富饶的10街区在施密特家族的扶持下很快便恢复了实力，甚至大有超越以往巅峰的迹象。对于文森特教授的全力支持，比起感谢，久在黑暗中行走的戴维更多地产生了警惕——毕竟，他很清楚，在文森特教授眼中，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办公室内他放过自己一马，甚至选择帮助自己重整旗鼓，只是为了将来利用他为施密特家族扫清阻碍。

这点江湖规矩，戴维再清楚不过。

文森特教授也再清楚不过——他之所以能够走到曼德莱的顶峰，就是因为他的谋算绝不会被戴维这类看似老奸巨猾的江湖中人猜透。当然，也包括这次。